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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言碎语 ——心境•心态•状态

发布时间:2016-05-06 11:04:55

赵海明/文


(一)

艺术源于生活,异于生活、高于生活。人生喜怒哀乐,是一种体验,一种滋润,一种自然而然心境之再现。王羲之“东床坦腹”、“狂放不羁”,留下《兰亭序》千古绝唱;颜真卿“悲愤疾书”《祭侄文稿》,为后人奉为圭臬。凡此皆在特别的心境下,留给我们更多的启迪与感悟。

时过境迁,世事空前发展。身居都市,钢筋水泥林立,沙尘雾霾时袭,汽车尾气弥漫;加之快节奏的生活,世俗的扰攘,噪声盈耳,矛盾纠缠、利益诱惑;时感心忧气躁,急功近利,精神无所栖身。难得一点恬静之趣,亦被生计所牵,欲望所累,搞得索然无味。“莫笑风尘满病颜,此生原在有无间。卷舒莲叶终难湿,去住云心一种闲”(元稹诗偈),是的,在喜怒哀乐中,唯有通过自身修炼达到这种心超事外、心如云水的境界。

闲暇之余,时常清晨独游京西古刹潭柘寺,与常建对话,体味“清晨入古寺,初日照高林。曲径通幽处,禅房花木深。山光悦鸟性,潭影空人心。万籁此俱寂,惟闻钟磬音”(《题破山寺后禅院》)的意境。午后太阳西斜,约三五朋友到西山脚下大觉寺,于大银树下品茗海聊,汲取一种别样的惬意。当然,亦少不了游历京北怀柔、密云山水沟壑之间,领略王安石“溪水清涟树老苍,行穿溪树踏春阳。溪深树密无人处,惟有幽花渡水香”(《天童山溪上诗》)的自然情怀。慢慢地心灵得到洗礼与浸润,与别人有所不同,于公职内外不停的角色转换中,多了些淡定与从容,并养成了晨夕日课的习惯。

“生也有涯,无涯为智。逐物实难,凭性良易。傲岸泉石,咀嚼文义。文果哉心,余心有寄”(刘勰《文心雕龙•序志》)。书法篆刻对于我来讲是重要的,这是三十余年心画创作之所得,不仅仅因为他有“意与道会”的参悟,还在于它的创作过程是心灵的倾诉,精神的寄托。当笔墨(刀)在宣纸(石)上翩翩起舞,呈现五色意象的墨线,黑白世界、金与石的碰撞,给我心灵带来无限的怡悦。在与古人的神游之交中,平了心性,省了自身,感悟了人生之道。不断在肯定到否定,再从肯定到再次否定,循环往复、否定自我中,心性超然,其乐融融矣。

这便是“风尘世俗”中,挤出的“云心闲情”,一种感悟,一种心境,一种情怀,一种享受。

(二)

秋日山间小路,迎面见一来人,避余而走,于是,便急赶几步,确是故人,寒暄、并肩前行。不觉中,路似变得湿滑、细窄、无边际,但见此人夺步而走,头亦不回无影也。疑惑间,忽闻一声惨叫,寻声看去,路崖下,其身悬壁间,荆棘穿身,挣扎之…。从梦中醒来时,久久还在寻梦之意味。我们常说,世界上最怕的就是“认真”二字,凡此之事,又何必一定要有个究竟呢?

午后,几个朋友来寒舍雅集,取心爱的明式紫砂供春壶,泡生普洱,一边品先贤法书,一边啜一盅酽茶,同样的回甘醇厚,怎不让人心旷神怡。便有了一种状态、一点灵感,“休却惆怅,清茶独品尝。暑去秋阳心欢畅,我自风流倜傥。秋风偏爱菊黄,更得红叶观赏,任频烂漫傲霜,认真何必失狂”(自作《清平乐•秋菊》)?一切是那么的简单,自然而然。

“认真”通常情况下,是强调人对待事物的一种态度。我们对待学习、工作不认真是绝对不行的,对于交友、处事更需以诚相交、认真对待。可以说,是一种行为习惯,一种执着,一种操守,一种精神。“认真”与“狂放”看似风马牛不相干,然就艺术创作而言,更有其二者之辩证关系。既在创作态度上仍需要坚持这种认真,同时在创作心态上,则不失天性,有“海阔凭鱼跃,天高任鸟飞”的无拘无束与狂放不羁,是性灵的自然流露,是一种风骨,更是一种境界。

唐朝有位俗家弟子去拜访赵州禅师,由于忘了带礼物,见面时十分抱歉地说:“我空着手来,真不好意思。”禅师微笑说:“那么你就放下来吧!”弟子更不安了,愧疚中带着疑惑问:“我没带东西来,怎么放下呢?”禅师则说:“既然如此,你就赶紧带回去吧。”这位弟子更是弄不懂禅师“葫芦里卖什么药”。其实,禅师要弟子放下的,当然不是礼物,而是“世俗与妄念”,何为这点小事而障蔽生活的智慧和情趣呢?

书法篆刻创作,内功与外功之外,更应注重创作心境的修炼。虽然世事难离,但能于世俗之夹缝中,垦殖出一片心灵的沃土与浓荫,营造一种良好的创作心境和情愫,才能“逸出世网”,享受一种“任云逸达”与“忘乎所以”,在萦纡下蔓生出无限盎然的情趣和心境。进而,在创作心态上“要放得下”。那么,要放下什么?放下世俗烦心之事,放下急功近利之想,放下陈规旧式之制,放下一切该放下的东西。正如老子所言“道常无为而无不为”,从“无法”到“有法”再到“无法”,放下“有法”之则,进入“无法”境界,那何尝“无所不为”呢?

(三)

明末著名篆刻家何震在《续学古篇》中讲到:“刀法、笔法往往相因,法由法出,不由我出。小心落墨,大胆奏刀。”揭示了在篆刻的学习与创作中,要有师承,而不是任由己出;特别强调的是,不论是临摹,还是创作,在章法上要善于经营,深思熟虑之后,应具有一种忘我、大胆、放松的奏刀状态。可以说,“小心落墨,大胆奏刀”是何震对篆刻创作最为精要的概括和阐示。冯承辉在《印学管见》中也讲到:“凡一印到手,不可即镌,须凝思细想,若何结字,若何运笔,然而周身精神砉然奏刀,如风雨骤至,有不可遏之概,其印必妙。”进一步对“小心落墨,大胆奏刀”进行了具体诠释。

“小心落墨,”讲的是章法布白构成,临摹起稿要精心仿拟,创作设计要周到细致;立意要明确,布局要缜密,在线条的形感和质感上,与全印章法构成达到一种自然意象的融合。“大胆奏刀”讲的奏刀的状态,看似是一个简单的问题,其实并不简单。它取决于篆刻者所具备刀法娴熟与掌控的能力,以及当下创作状态。胸有成竹,大胆果敢,张弛有度,是做到“大胆奏刀”的基本要素。

实践证明,“小心落墨,大胆奏刀”在篆刻过程中,二者是互为作用的。这种创作状态的培养是来源于娴熟的技法与综合能力的不断提升,相反技法与能力又是通过在最佳的状态下得以自然发挥的。初学篆刻者,由于主观条件的欠缺,技法、功力的薄弱,虽有激情,往往表现在“落墨”上失之准确,在“奏刀”上又过于拘谨放不开,以致反复修刀,造成章法布白走样,线条形感和质感失去精神。当具备一定篆刻功力后,章法布局,可以通过设计来解决,进而通过“大胆奏刀”提升篆刻线条的意蕴与精神。篆刻功力强者,二者一般都有较好的融合,达到篆刻者所追求的意境与个性的发挥。

由此可见,“临摹仿拟师古法,得来真经变则新。小心落墨成佳构,大胆奏刀方通神”(自作诗),在技法训练的同时,更应积极营造这种“小心落笔,大胆奏刀”的创作状态。